洄村古楼：挥不去的历史背影

在山东省淄博市淄川区昆仑镇,有一个1000多人的村落,因孝妇河的河道迂回曲折、环绕村庄大半圈,故起名洄村。像洄村这样的村子,在淄川并不少见。然而,因了洄村的一处所在,让这个沉寂了近四百年的村落,成为一种历史的缩影,

一个文化的活化石,默默地演绎着古今往事,人间沧桑。

 走进鼓楼

盛夏的一天,我们走进了这座刻满岁月印记的楼房。在夏日的暖风里,青砖灰瓦的古楼,矗立于村中,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。主楼高耸、阁楼紧依两旁；楼厅搭配,呈四合院式布局。洄村党总支书记、村委会主任李刚介绍说,古楼的整个楼群是一体化的,主次分明,功能明确。主楼4层,阁楼2层,厅房1层。由于楼高相邻的缘故,院内空地不多,紧凑和谐,站在院内只能是平视,更多的是仰望和环顾。

在院子里,我们看到,主楼在北,3间4层,每层高低不同,全楼高20米。在楼外一楼与二楼之间设置露天楼梯,极为狭窄陡峭,只能容一人上下。我们顺着楼梯手扶脚蹬地上了楼。二、三楼均方砖地板,四楼木质地板。四楼空间宽大敞亮。放眼四顾,广袤的田野、四周的山峦、村庄以及城区的高楼大厦尽收眼底。我们还看到,东西两阁皆3间2层,楼高14米,一左一右如主楼忠实的仆从。厅房在南,5间1层,高8米,前后对称都有房门、廊台,门庭开阔,是迎宾会客的好场所。

很难想象,这样一座规模宏伟的建筑,对于那个年月的人们来说,工程量该是多么巨大。村民对我们说,当时没有脚手架辅助,只能靠屯土堆高。如今,村中遗留下多处大湾和村民建房挖地基时只有深挖才能见到的生土,即是当时取土的明证。村里的老人翟丕臣在世时曾说,他记忆中古楼有过三次维修,借架杆要跑到一二十里之外,十分艰难。

探源古楼

凡是参观洄村古楼的人,大都会问起这样一个问题:这座古楼究竟是什么年代建成的呢?

据当地史志办的工作人员介绍,现在大多数人认可的是明朝末年的天启崇祯年间。因明万历31年(1603年)《淄川县志》载有“回村庄”地名,所以,先有村后有楼,建楼在后,这个说法还是站得住脚的。

1986年,楼群中的厅房主人李杞翻建厅房,从脊檩上取下铜制钱“崇祯通宝”,这被认为是最重要的物证,是建楼时主人或是工匠们安置上去的当时流通的崇祯朝货币。这枚铜制钱李杞先生一直保存,至今完好无损,被他视为珍爱之物。

一个说是建于天启年间,一个铜钱是崇祯年间,两者在时间上是紧挨着的。天启统治有7年时间,崇祯统治有17年时间。

两种说法,证据非常接近。传说在前,实证在后。互相对证、印证的时间已经到了21世纪,在洄村古楼成为淄博市的新闻、被世人关注之后,这在村里也经常成为街谈巷议的内容,随着街坊邻居们各抒己见,真相也越来越接近了。

古楼建造时间推论是开工于天启年间,完工于崇祯年间。

还有几种说法,一是孙廷铨“孙阁老”家的。本村有孙姓人家,持这种观点者以他们居多,他们附会有很多传说,说是藏书楼、乡间别墅,接待过康熙皇帝还是乾隆皇帝等。

二是博山大街李道台府主人李泽长,人们俗称他为“李道台”。李泽长(1810—1861):字雨村,号春如,监生,候选直隶州州同,加三级诰授奉政大夫。改捐分发四川知县,同知衔,候补道,报效永定河工,赏带花翎,帮办天津海运代理善后事务。署顺天通、永、蓟、遵兵备道,兼管通惠河道,钦加盐运使司衔,加二级诰授通奉大夫。咸丰十年(1860年),回籍督办团练,十一年二月十二日南匪(捻军)入境,遇难阵亡,奉旨崇祀京师昭忠祠,世袭骑都尉,寿五十二岁。

孙廷铨、李泽长家族都是博山望族,前世几辈人就因为生产、销售琉璃而富裕十足,家道殷实,后世子孙家教深厚,两个家族在官府在学界在商界颇有名声,建一座乡间别墅是很可能的事。

寄情古楼

在村里,提起古楼,村民们都有一种敬若神明的呵护。这也是它历经历史烟云,战火洗礼,至今仍保存着原有的建筑特色和风貌的主要原因。

据当地村民讲,抗日战争时期,有一次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踏进洄村,村民四处逃散,穷凶极恶的日军放火后,扬长而去。但冥冥之中似有神助,霎时,天气突变,骤雨来临,浇灭了烈火,古楼毫发未损,巍然屹立。

“文革”初期,破四旧立四新,古楼也难逃厄运,大楼月台上的装饰物首先被砸坏,院子里的花池苗圃遭到践踏。及至“文革”后期,根治孝妇河修堤建桥,古楼跟前的两个大门楼被拆除,院内的长条石也被拉去建了桥墩。

1994年村庄改造,村两委在村庄规划时,就预留出古楼四周作为文化活动场所,其他所有村民住房则以质论价,换住新的楼房,或另住他人遗留的旧房。当时村里的主要负责人对古楼有着很深的感情,他们认为这是先人留下的宝贵遗产,是洄村最显著的特点和优势,于是,他们顶住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,想方设法,最终保留下来。

2009年,在村党总支书记李刚的带领下,11位护楼老人组成护楼小组,宣传发动。李刚带头捐款1万元,驻村企业和村民、亲戚朋友也纷纷慷慨解囊,对主楼楼顶进行了修缮和维护。

2012年8月10日,淄川区文物局与洄村村委正式签署了洄村古楼转移全部产权协议书,至此,洄村古楼成为淄川区政府直接管理的财产,区政府拥有完全的支配权、所有权,古楼保护有了更可靠的保障,洄村的历史文化根脉也得以更好的延续和弘扬。